只一夜，寞途却好似大病一场般，曾如此纯净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阴霾。怔怔的看着桉荀，喉结上下蠕动，像有千言万语在喉间，最后只问了一句：“你给了？”“嗯。”桉荀明白寞途指的是刚才的仪式。寞途看向鋆俟，鋆俟却一脸怜惜的看着桉荀。没有询问，没有催促，只有宠溺。寞途复看向桉荀，双眼依旧深不见底，面色依旧波澜不惊，看不出一丝慌乱，一丝无措。心底竟如此痛，血液似乎又在奔腾。寞途深吸一口气，问：“那你需要我也给吗？”“随便。”好干净利落的两个字，却如世间最锋利的刀，瞬间就将寞途的心刺得千疮百孔。好疼，疼得寞途竟支持不住，他紧紧扶着身旁的柱子，紧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哀求般说道：“桉荀……别拒绝，我只是想，也许这样，你就不需要再去做那些……”“不用了，那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你来帮我解决，也不想欠你的情。”桉荀无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又是一击重创，寞途紧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冷汗如雨下，颤抖的声音乞求道：“桉荀……我现在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只希望你父亲知道后可以……”“我已经说不用了。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不需要你来操心。人各有命，不能强求。我想要的答案，昨夜已经得到，此前的人生已没有遗憾。人生在世，最痛苦的莫过于放不下。多年来的小心翼翼终于在昨夜得到宣判，我的心从未如此轻松过，过去的一切，终于可以掩埋，就算留些许痕迹，也不过是日复一日，终究会忘。其实，我早已忘得差不多了。”“忘？呵呵。”寞途苦笑着，“我不信。”“信与不信是你的事。”桉荀笑看着鋆俟说，“只要他信就好，我又何需你的相信。”寞途的脸上再无半点血色，湛蓝色的眼睛已被折磨得不剩丝毫光彩：“原来四千个日夜竟抵不过一百天。”“无关日长日短，是机会只有一次。彼时我想要的你给不了，后来我给的你又不敢要。如此后，我再无心力去承受。你不是也有自己逾越不了的障碍吗？”桉荀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热度。如当头棒喝，寞途心底的伤口瞬间被撕开。本以为忍痛放弃已是对她最深的爱，没想到她想要的不过是在一起。即使万劫不复，即使粉身碎骨，她依然无惧，只为在一起。可你却自以为是的安排了她的一切，从未问过她心中最想要什么。往事种种如水中浮萍，渐渐清晰。因疼惜，虽情深却不敢用情；因担忧，虽深爱却不敢表露。她从不掩饰的深情，她自始至终的等待，还有她最后绝望的表白，都被你自以为是的为她好踩得粉碎。即使已成定局，她依然会不顾荆棘满路，在山间奔腾，只为追逐你远去的身影。你停下了却不敢停留，又一次无情的将她抛弃在山崖。可是，若停下又能怎样？她的过去，她的种种，她曾做过什么，自己又能全盘接受吗？若能，为何昨夜会放开手？为何昨夜她走自己却没有追？！思虑一夜，却依然无法直面，又怎能要求她记得那四千个日夜？一次的错过就注定一生的错过，再无法挽回。时间已在此时静止，只余地下的抽泣，似有似无。寞途看向桉荀，此后的桉荀将与他再无任何牵联，泪到眼边终又落回，血到唇边终又咽下。寞途静静的开口，如那日的呢喃，却是最后的哀唱：“我懂了。那我就先留着，只希望等有一日我想给时，你不要拒绝。”“好，先谢过了。”寞途看向鋆俟，鋆俟也看着他。不知他们眼中交换了什么，寞途只说：“我希望我永远也不用给你，最好是她的你也用不上。”“一定会的。”鋆俟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寞途又看了一眼桉荀，转身离去。这一次的离去，再也没有转身的机会了。桉荀的眼光竟没有一瞬的追随，仿佛他从未来过般，只笑着冲鋆俟说：“我们回去吧。”鋆俟看着桉荀的笑脸，轻轻叹了口气，未发一言。俩个人顺原路出了神庙，依旧骑着马沿林间小路往马场行来。鋆俟看着桉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句：“你昨儿大半夜溜出去是去找他了？”“是。要审我吗？”“很是想，但还是算了吧。”“为什么？”“我不能那么小气，我要相信你。反正我觉得你跟他也干不了什么。”桉荀不置可否的哼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般说：“你睡那么死还能知道我出去了？”“当然，一个大活人在我身边进进出出我再一点察觉都没有，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鋆俟说的轻描淡写，桉荀却听出这后面的血雨腥风。她笑着说：“是啊，我怎么给忘了，咱俩彼此彼此啊。”“呵呵，其实你身手还不错，要不是你回来时身上太凉，我还不会察觉。不过要真是想害我的人，估计也不会先钻我被窝。”鋆俟打趣的说到。“那我就当你这是夸我了？！”鋆俟笑笑没再接话，好一会儿才又说：“其实你又何必那样，太伤人了。”“这样才能断的干净。”桉荀干脆的回答，“没事，他会明白这对大家都好，也会控制好自己的。”“哦，那你呢？”“我什么？”“真能放下的这么快？时间有的是，我不着急啊。”“嘁！谢谢，不过我不需要。对于结局已定没有意义的事，我从来不会纠缠，我没有那个时间去自艾自弃。”“好，不愧是桉荀，行事够果断！在下佩服！佩服！”说完还学着古人的样子向桉荀抱拳行礼。桉荀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鋆俟却把自己逗笑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把这座城池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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