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睡梦中，慌乱凄惨的呼喊声不断在不远处响着，听不清是什么，却从未听过如此恐惧惊乱的。金天煜在这样的梦中想醒过来，却仿佛被缚住了手脚、压了千斤重物难以动弹，他愈挣扎愈害怕焦急，可就是醒不过来。

“皇子！”他隐约听到身旁熟悉的声音。可是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到，他用尽力气想要转头去找，却始终动不了。

“皇子！”那声音几乎贴在耳边，他都感到有气息吹在了耳上，感觉这声音也透出了恐慌，愈发压抑得难以呼吸。

有人在摇他，却摇不醒他，“快让我醒！快让我醒！”他想要竭力呼号，却发不出丝毫声响。

“皇子！皇子！”几声疾呼后，加重的摇晃终于让他猛然惊醒，意识渐渐恢复的同时，他的心剧烈跳动，浑身麻木酸痛。

“皇子，来不及了，快跟我走！”

“璆鸣，怎么了？”他迷迷糊糊地问，却已被宫女璆鸣一把拖了起来。

“霓儿？”他看到床榻边璆鸣另一手拉着的妹妹，妹妹金天霓的眼睛里也满是迷惑惊慌。

没有换衣服，他们被璆鸣拉出了寝殿。

他看到有人惊慌大叫都城被攻破了，扶桑军正往皇宫这边奔袭，有人正徒劳地组织人力去护守宫门，而更多的人正携抱着包袱四散奔逃。

城破了。金天煜只在不久前从宫女侍宦的口中听说扶桑之地的叛军击败龙骧军，赫然兵围上都城，人人为之色变。大家都说如果援军不到，城里仅剩的禁卫军很快就撑不住，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他甚至还来不及理解城破对他意味着什么，他将面临什么。

此刻他在躁动间清醒了些，仰头张望时,望见皇宫外远处的夜空被火光映照出红霞一片，红霞处几只因太过遥远而不确定大小的飞禽迅捷地滑翔俯冲，隐约间能听到阵阵的人马嘶嚎和猛禽尖唳声，他不由得打着冷颤。

他和金天霓一同由璆鸣带到了殿外他们的父母跟前。他的父皇金天曦和母后羽夙瑾瑶悲戚无比地望着他们，母后俯下身一把将他们揽入怀中。

“陛下！”尚剩下的几个宫人惨叫着跑来，扑通跪倒在他们眼前，“守不住了，守不住了！南宫门马上就要被打破了！”说罢都匍匐着号啕大哭。

“宫外呢，宫外现在怎么样了？”他的父皇啜泣着问。

“他们到处捕杀皇族和羽夙王族的人，在宫外和城里到处喊……”

“你快别说了！”有人哭着喝断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们喊什么，快说！”

“他们喊，只要杀光这两族的人，就可以不再杀戮，主动引告的人，还将封赏！”

他探头看到父皇绝望地仰头看向天际，两行发亮的眼泪自脸颊淌落。

温湿的水滴滴落到他的鼻尖上，他抬头去望，母亲也泪流满面，说不出话。从未有过的恐惧和伤心猛烈地席卷着他，他与金天霓都禁不住在母亲的怀里失声痛哭。

“去找曜王的人还没回来吗？”父皇大声问宫人。

“没有！城破之前，曜王还在各门督战，如今不知还在激战，还是已经……”

“璆鸣！”

“陛下。”同样哽咽的璆鸣应道。

“你带几个人，乔装把煜儿和霓儿带走吧，从北门出去，趁乱能逃则逃，如实在逃不脱遇上危难，你就……不要让他们受太多苦。”父皇说完仰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不要，父皇，我们不走，我们不走！……”金天煜和金天霓一起啼哭着紧紧抱住同样泣不成声的母后。

宫内北门的方向一阵马蹄急驰，众人循声望去，他的王叔金天曜带着数骑亲从向他们奔来，他们的玄金甲上遍染鲜血。

马蹄未停，金天曜已跳下了马，来不及施礼，高声疾呼：“吾皇，皇后，城已破，快随我走，我带你们冲杀出去！”

“不！吾弟，带上煜儿和霓儿，还有璆鸣，快走吧！”

“陛下，江河虽破，但随我一起冲出去，必有安身再图的机会！”

南门处喊杀声猛然趋近，皇宫已破。

“带着我们，他们必定穷追不舍，所有人都逃不掉！让他们看到我们，尚可能趋缓杀戮！”父皇微颤的声音坚定有力。

“哥！”金天煜在泪眼里见他的王叔圆瞪双目，朝着父皇不甘地长吼一声。

“金天曜，事已至此，你还要违命吗？”父皇少有的怒斥道。

王叔盯着素来温和的父皇，终于无奈地令人去拉他和霓儿。“母后！母后！”金天煜哭喊着，身体被拉开，但双手依然竭力拉扯住母亲的衣襟不肯放手。身旁的霓儿同样如此。哭声撕裂夜空。

一时拉不开，亲从无奈看向金天曜。“拉开，快！”王叔低沉而坚决地命令道。得令的亲从不再犹豫，用力地一根根去掰金天煜的手指，金天煜拼命抵抗，感到手指要折断般疼痛，终于再扯不住母亲的衣襟，沙哑地哭叫着被抱上了王叔的马。他趴在马背上，还在不断哭叫挣扎，却被王叔牢牢擒住。他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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