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虚弱抬起手正要安慰她的国师大人，却因为这话一顿，随即便放下了手，“回来便好，我也想你，看你哭的，跟个花猫似的，还是漂亮可爱的嘉善公主吗？”

他虚虚地安慰着，却连眼泪都不给她，一边心疼着自己心尖尖上的人，一边又自我厌弃，他算什么啊，他一个废人还配拥有她吗？

“你不会有事的迦叶，”她胡乱擦了把眼泪，差点忘了正事，“师父来了，师父一定可以救你的！”

她太的了，一时不备，竟把那称呼都叫了出来。国师大人藏在被子下的大掌紧了紧，见鬼手圣僧并未起什么异色后才放心了点，拍拍小公主的胳膊，“看你脏的，青檬，带公主去沐浴。”

等人都出去了，国师大人突然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了。

若是青釉在场，一定会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的。

方才他可是听到公主一出门，便问起大人的饮食起居，知道大人从皇宫里出来后便未下床，差点当着他们伺候人的面哭出来。

“徒儿见过师父。”面上恭恭敬敬的，眼底一片寒冰。

鬼手圣僧倒是没多少意外，自己这个徒弟，比干的玲珑心都不及他，何况，自己的本事他已经学了十成十，即便是反噬，也不至于虚弱自此。

也就骗骗那个小丫头了。

“贫僧没有徒弟，施主这声师父更是不敢当。”

“呵，原以为经过这么多年，师父多少会改变的，结果非但相貌未变，连人也没变，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国师大人脸色依旧苍白，可整个人却凌厉无比，好似一柄刚开锋的利刃，“不过，师父您也得悠着点，免得走了没人给您扶棺。”

鬼手圣僧倒是没被昔日爱徒这番近乎诅咒的话激怒，他始终挂着悲天悯人的微笑，就跟护国寺那些金身佛像一般，“痴儿啊痴儿，你何时方能醒悟，不是你的，便是强求也不得……”

“闭嘴！”这二字带了嗜血的阴狠，往日的情分更是半点不顾了。

国师大人突然捂住胸口，又是猛地一顿咳嗽，可外面伺候的人哪怕是再的，也不敢在这时候冲进来。

鬼手圣僧叹了口长气，不顾他的挣扎，一把扣住了国师大人脉门，原本的微笑渐渐没了，转而成了深沉的凝重，“反噬开始了，改命成功才会反噬，也就是说……”

此时他那机具欺骗性的脸色已经不只是凝重，鬼手圣僧望着他，屋里一片寂静，犹如暴风雨前的平静安然。

“你将她救活了？”

终于，鬼手圣僧开口了，声音不再舒缓，急切中甚至满是不可置信，“季迦叶，你当真不要命了？！”

“没有她，我活着还不如死了。”

这不是置气的话，他当真是这么认为的，却用轻飘飘的语气说了出来。

鬼手圣僧这么波澜不惊的人，都要被昔日爱徒这番轻视生死的话给气得胸口疼，“她现在在哪？”鬼手圣僧心底有种不好的猜测，可惜太快了，快得他什么都没抓住。

国师大人终于止住了咳嗽，看都没看一样那沾血的帕子，反而似笑非笑地盯着鬼手圣僧，好似他是多么可悲的人一样。

片刻后，鬼手圣僧嘴唇颤了颤，他仓皇无措地盯着国师大人，这么多年了，看惯这张毫无变化的脸，确实头一回见到这幅表情。

原来，他也会有张皇失措的时候，可是为什么呢？

“……是她？”不知为什么，那个都快羽化登仙的鬼手圣僧，竟然也会像个孩子一样，抓住他的胳膊，毫无血色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是不是她？”

他问得惶恐不安小心翼翼，可国师大人的回答却干脆利落，“是。”

“啪——”

一声清脆的把掌声突然在室内响起，国师大人舔了舔唇角腥甜的鲜血，哪怕一张俊脸半边都麻木了，却依然是笑着的，“怎么了我的好师父，您难道不知道，我想要做的事便一定会做到吗？”

竟然这般激动，倒是有点超脱他的想象了。

小时候他便比一般孩子顽劣不服管教，偏偏他的鬼点子最多，每回犯了错被师父发现了，师父顶多是让他抄经书♀么多年，哪怕被逐出师门那一回，知道他干了那么离谱的事，鬼手圣僧气得浑身发抖也只是让他滚，不曾动他一根手指头。

没想到在师徒关系断了后，他还有挨打的一日。

“为什么是她？”鬼手圣僧盯着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寒冷阴沉，这样的目光不像是看爱徒，反而是看自己仇人的。

即便被人打了，国师大人也没表现得多生气，甚至还微笑着，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如今连呼吸都是隐忍着的，“为什么？因为她是刘太后的女儿，乾帝的亲妹妹，以后即便被发现了，他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娶她。”

“不过唯独一点可惜了，真正的嘉善并不是先帝的血脉。”他说的太平静了，竟没留意到，在他说这话恶毒时候，鬼手圣僧的身子哆嗦了下，惶惶又不安。

“所以，你便杀了她？”每一字都停顿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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