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透出亮光，今天是雅回宫的日子。

在乾帝跟刘太后的默许之下，她已经在国师府住了小半个月，每日除了训练便是跟楠哥儿玩耍，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勾心斗角，舒服的快要将她溺毙其中。

“回宫之后，也按着我教你的练习，我会经常来抽查的。”季迦叶这话说的有些变扭，偏偏想要摆出一副严师涅，重其事的吩咐，“我给你备的药随身带着，不要嫌麻烦，有时候这些东西能救你的命。”

雅乖乖点头，心底却忍不住发笑。

“还有，遇事多想想楠哥儿，你这次要是再出事，我也没法再救你，楠哥儿我也不会管了。”

……我也没法再救你？

坐在撵驾里，她愣愣地想了好一会儿，一时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一时又找不到更好的解释，毕竟起死回生太过离奇，她曾一度以为是上天感念她死不甘心，才给了她这世重来的机会。

真的会是季迦叶吗？明明他小时候就爱欺负自己，把她千辛万苦养的花给拔了，抓菜园里的青虫子藏到她食盒里，甚至故意不让附近农庄里的孩子跟她玩……

雅不敢深想，这半月来，他们都是有意无意地亲近，可中间始终隔了些什么，对于彼此间的试探跟利用，却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忽视。

“师兄……”忍不住轻唤了声，方才她还有一瞬的迷茫，可是冷静下来，就会意识到，哪怕真的是季迦叶救了自己，她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此时她就像轻飘飘地悬在半空中，落不到实处，下面就是夏家军三十万军魂……原本娇嫩如花的脸上尽是一片灰暗的绝望，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还未到长乐宫，便被乾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给拦下了。

一刻钟之后，雅坐在根亭的石凳上，给乾帝剥石榴。

这是今年送进宫的最后一批石榴，粒晶莹饱满如玛瑙，乾帝不让她用刀，雅只能用手顺着缝掰开，然后一粱留出来，没一会儿圆润白皙的指腹就沾了红色的汁水。

“你洗手了么？”大概是料到她不敢反抗，或者是皇帝这个位置坐稳了，连刘太后也不放在眼底，乾帝一改在众人面前的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皇帝哥哥，”雅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是一家人。”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乾帝大笑着离开，未曾留意身后盛装女子眼底的迷蒙。

他……恐怕在跟乾帝演一出戏。

也或许，存粹被乾帝利用甚至监禁了。

但知道还活着，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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